一切都來的太突然,一直到他被送走以後才釐清著事情。

他不明白。

也不知道回到家已經過了幾夜。

帶著可能還有伏兵的警戒心踏入了那個已成廢墟的家園。

沒有魔物,但空氣中瀰漫著腐臭以及血的味道。

那是人類廝殺留下的氣味,不是魔物的。

都灰飛煙滅了吧…雖然早就猜想可能一個族人都不剩,但即使在這種心理建設下還是感到萬般的難過。

他踏入了曾經的房間,翻找著有什麼可以留下的物品,定睛一看找到了一個用花瓣編制的花環在地上。

幸好沒有壞,他心想著。

但那個位置不太對勁,他蹲下身撿起的時候,果然破碎的記憶開始播放。

他看到了,族僕把茉兒帶進了臥房,並叮囑絕對不能開門。

他看到了,房門被踹開,一群人把茉兒強行拉出的畫面。

花環就是那時候掉的。

為什麼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下手…

悲憤的情緒瞬間填滿他的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疼痛。

頃刻間,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,他走了出去。血的氣味慢慢被雨水沖淡,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,只覺得時間好漫長…直到雨停了太陽展開顏面,他都沒有動作。

他必須去找存活下來的族人,卻又不能太高調。

原本他們是魔物裡勢力最龐大的族群,也因為他父親及家族勢力的關係,他一直是大多魔物唯恐不及的對象。

真是可笑。

自從離開家族,隱姓埋名到離家園很遠的地方生活以後,時常會有不明事理的小傢伙來挑戰他的魔力。起初他是懶得理那些傢伙的,那些傢伙要在外面自相殘殺還是去吸食人類的血氣都與他無關。

直到那天,有個自稱是家族倖存者的在那邊狐假虎威的挑釁想壯大自己勢力,他不忍了。

「你剛剛說什麼能再說一次嗎?」

「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狀況!我說我們可是純種夜行者,識相一點就加入我們。」

此時他的瞳孔散發一股冷意,直勾勾的盯著剛剛還在虛張聲勢的魔物。剎那間,在他身旁的魔物突然拔腿就跑,完全不顧他們帶頭的。

「哼。」他忍不住地嘲笑,冷冽的眼眸帶著一絲殺意。

對方是第一次感受到從腳底發出的寒意,彷彿在對視幾眼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。他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跌坐在地,也是那時候才發現他原本的同伴都跑光了。

在他注意同伴不見時,散發強大魔氣的男人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,並且高高抬起。

「你…你是…咳…」

「低等的魔物,你越線了。」說罷,男人一個使力,連眼神都沒看著對方,瞬間將他化為粉塵。

他的教育不允許他欺負底下的魔物,但是踩到他身上的魔物不在範圍內。

原本他還是一直照著自己從小被教育的模式生活的,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狀態,但後來他發現自己一個人生活根本做不到。

先不說那些想挑戰他的魔物,離開溫室的他對於外面環境的惡劣也感到了極大的差異,讓他不得不做出改變。

他也盡量不去招惹人類,就這樣的過了很長久的一段日子。

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,久到…純種日行者統治了魔物…久到,不再有自稱是純種夜行者的傢伙來煩他…久到,不再有人提起他們的過往。

久到,他一度嫌棄魔族的壽命太長…

痛嗎?他想自己是痛的,可是好像麻木了。

他看著眼前採購回來的食物,完全沒有食慾,甚至說是沒有味道。

不知道是否當時滅族的時候,他正在進食的關係,也許是衝擊太大導致他現在食之無味。

他觀察一個人類小孩很久了,因為他感應到了那熟悉的能量。

真不明白,那東西怎會在人類小孩身上…至少他非常確定,這個小鬼沒辦法駕馭。

「喂!快給本少爺攻過來!」

氣勢洶洶卻帶著稚嫩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,只見人類小孩雙手勉強地抓著劍柄,看似拿著就吃力了。在小孩的周圍是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鑣,似乎對這位小少爺的行為很困擾似的。

「兔崽子!那個不是你可以拿來玩的!」一名中年男子大聲喝斥以後,人類小孩不服氣得拿著劍跑開。

他看著無聊的鬧劇直接離開,但偶爾看著人類小孩耍蠢似乎有些樂趣,所以他時常在固定時間跑來觀察。

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被察覺的,當那名人類主動靠向自己時,魔物對人類狩獵的本能機制開啟。眼神突然變得冷冽,全身上下的魔力蠢蠢欲動在叫囂。

不該如此的。

他跟那些低等魔物又不同,為何會對一個人類產生了狩獵的慾望?然而僅僅只是一秒,他又平復了自己躁動的魔力,直到那個人類站在自己身前。

「你也想參與練習嗎?我看過你好多次了,如果沒地方去可以留下來。」一個穿著與其他人不同的人類靠近,看起來似乎是這家的主人。

他不禁後退了一步,似乎能理解自己為何剛剛會有狩獵及防衛的本能反應,因為這個人類散發的能力氣場,很不簡單。當他還在思考自己要如何拒絕這人類的請求,那名人類小孩手上的劍突然不受控制的主導著那小孩胡亂攻擊。

魔物不禁皺眉。

「啊─我沒辦法鬆手!…」小孩朝著這邊的方向襲來。

只是一瞬間,魔物一手拍掉了小孩握著劍柄的手,力道過大讓小孩直接跌了一跤,臉直接撞上地板的草皮。在小孩鬆手的那刻,魔物就抓住了那失控的劍,還抑制住了。

「少爺…」身邊的保鑣警惕地看著這邊。

剛剛提出邀請的男子卻若有所思地看著剛剛的一切,連攙扶地上小孩的動作都沒有。地上小孩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,爬起身的時候惡狠狠的瞪著害他吃了一把泥土的人。

察覺到了小孩的怒視,他雙手捧著剛剛還失控的劍,交還給了面前的男子。

「不好意思,粗魯了。」

男子沒料到眼前的魔物會道歉,揚起了不明所以的笑容。剛剛他也有能力阻止小孩的失控,卻故意不去理會,像是測試眼前的魔物一般。

當天魔物還完劍就離開了。

小孩便開始吵著要跟害他吃泥土的人一決高下。

「我們家小少爺很喜歡你,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?」第二次的邀約在發生那件事情的一個月後。原本不打算再去驚動那些人類的他,卻被小孩找到且天天下戰帖。

起初知道小孩主動跑去找魔物,男子很是擔憂還偷跟過了幾次。

「你根本不了解我,我留下來對你不會是好的。」魔物覺得這人類很煩,那個小孩也很煩,雖然當初有想說留下來會有更大的線索,但幾次下來就覺得沒有必要了。

因為那把劍淪落到了異能行者身上,他也不覺得會有什麼族人的線索。

「我不了解你,但我信任你。」

魔物絕不會相信人類的鬼話,突然眼前的人類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把匕首,沒有任何猶豫地往自己的手臂劃下了一刀。人類的血氣瀰漫在空氣中,而且可以感受得出來眼前人類不是簡單的人物。

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,魔物明白了什麼。這人類打從一開始見面就知道自己是魔物,原來他們一直都在互相觀察且試探。

真是有趣。

魔物答應留了下來,並且做了小少爺的護衛以及訓練對象。魔物的訓練堪稱魔鬼,每次小少爺都會滿身傷痕的結束訓練,卻又不服輸的挑釁魔物。

「幫主,為什麼要留下那個魔物,而且少爺他…」

「你覺得他是簡單的魔物嗎?」男子不回答反問。

「…」

「至今有什麼魔物能對鮮血不動聲色,且隱藏在我們附近這麼久沒人發現,他不是純種日行者。」

「難不成他是…?」男子沒有回答,彼此像是有默契地知道了什麼一般。

純種夜行者嗎?男子站起身看著窗外那名魔物跟自己孩子的互動,雖知道那把劍遲早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,但還是交給了自己的孩子。

而現在,他也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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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一些以前打的短文發上來。

這篇已經盡量打得讓沒看惡女的讀者也看得懂了。

但一些終極惡女世界觀的名詞還是有,想不到更好的:D

希望大家喜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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